头上,转脸正瞧着自己,应道:“是。”
“明春要开战,现在正好招募乡勇,我着人替你安排了身份,填了、填了名字,明日你便去军中报道。先从士卒做起,以免……以免引人生疑,不必嫌官小,以后再慢慢往上升便是,机会总多得很。”
他因着醉酒,说话有几分吃力,张皎见他考虑周详,心中感激,“多谢殿下。”
刘瞻摇一摇头,“你有如此天资,不要自己糟蹋自己。”
他看着张皎的眼睛,灯烛昏黄的光映在里面,除此之外,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那日在大雨中的小巷里,他捡来的这只丧家之犬,如今已痊愈了么?
阿皎,阿皎……他在心中默念,金银、功业、权势,还有容身之处,所有你追求的、不追求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可是……可是我这只丧家之犬,又有谁来给我一个容身之地呢?
张皎也低头瞧着刘瞻的眼睛,忽然,如同那一夜的琴弦轻轻拨动一下,他心中某一处涌起一阵熟悉的悸动,低声唤道:“殿下……”
“热水烧好了!”水生拿后背顶开了门,将打满了热水的木盆放在床边,“殿下洗洗脚再睡。”
第十五章
如刘瞻所说,已经上下打点妥当,张皎一路没受什么盘问便即入伍,成为了雍军中一个寻常士卒。
可他身形挺拔,立在那里,好像地里插了一杆长矛,怎么看去,怎么都不寻常。况且一火之中的其余九人,名字要么叫吴大眼、要么叫赵小江,只有他名唤张皎,这一个“皎”字,就难倒了旁人,十人之中,只有他自己会写。
除他之外,所有人夜里都住在一处,只有他每天晚上从不宿在营中,长官却不来盘问。众人见他举止神秘,暗地里没少猜测他的身份,有人说他是罪臣之子被发配到这里,有人说他是哪个将门虎子来体察下情,还有人说他是被家人送进军营磨磨性子的纨绔子弟,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张皎全然不知,只知道其他人对他隐隐有些疏离,不愿同他交往。他也不知如何和人熟络起来,每日训练之后,旁人坐成一堆,他自己只有独身一个。幸好他全不在意,休息时只自己一动不动地坐着,其余几个火伴见了,不由得互相暗使眼色,却也一连数日无人上前搭话。
刘瞻虽让他参军,却同他约定每天夜里都要回刺史府中,说是要他照料小玉和青骢马。其实凉州城中也可募到鹰侍,至于照料马匹,水生便可代劳,实在不需要他每天回府。张皎虽有几分不解,但也并不违逆,每天练习结束后便回刺史府去。
这天下午,营中五火合成一队,由队长教授棍法。棍子虽然不是兵刃,但好歹也算武器,使得好了也能杀人。这伙新兵年纪不大,正是好动的时候,看了一阵,兴奋异常,纷纷模仿着队长刚才的招式,伸着两条胳膊扭来扭去。
队长演练完毕,便点人照做,视线转过一圈,见一队人中就属赵小江扭得最起劲,便道:“赵小江,别在底下装模作样的,上前面来练练,让大伙瞧瞧你学没学明白。”
赵小江见自己被点到名字,扭扭捏捏地出列,从队长手里接过棍子,两手提着,鼓了一口气。队长见他起手的姿势不错,暗自点点头,可随即便见他这口气忽地一泄,转头不好意思地对自己笑道:“队长,后面俺忘了……”
人群中哄地一笑,赵小江的火长吴大眼脸上挂不住,出列道:“队长,让我试试。”说着,从赵小江手里拿过棍子,给他推到一边,呼呼地舞起棍来。
他舞得声响甚大,下面众人纷纷叫好,队长怒道:“好什么好?乱舞一气,我刚才是这么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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