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一体,同荣同损,女婿又是半个儿,就算为了女儿后半生的幸福,娘家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谢府出事。
织儿沉默了,她先前只想着两个人情投意合,却没想到这里头的事。
原来男婚女嫁间的匹配,不单只心意上的相通,怪不得那么多痴男怨女,最后只能沦为话本子里,戏台子上让人哭天抹泪的存在。
门第两个字,有时真能压得死人。
半晌,小丫头呐呐地点头:“姑娘懂得真多,打哪儿学来的啊?”
司滢笑了笑:“我家里虽是商户,但好些道理,官场上应该也通用。”
好比商人择妇,其实也愿意娶家里兄弟多的,这样各行各业都有些关系,路子广了,哪里都能走上一走是最好。
如果娶孤女,多半也是冲着身后的家财去。别说她已经没有家财,就算有,谢家瞧不上,也不需要。
换上寝衣后,司滢走到桌子旁边,取了剪子去挑烛芯。
焰苗一拱一拱地跃着,拿剪子绞掉烧乌的那截,房内亮堂多了。
司滢放下剪子:“所以就算咱们不提徐姑娘,那位高官之女,或是泉书公主,随便哪个都比我合适。”
少顷,又喃声道:“除非……我当他的妾。”
听了这话,织儿为难地绞起了手指头。
也是,与其嫁给郎君作妾,还不如嫁给外人当正妻。
不过……她们姑娘能这么为郎君着想,肯定也是上了心的吧?
正因为在意,才会开始思虑,开始有顾虑。桩桩件件,都是盼着郎君好。
再者说,当真上了心,也不可能给他作妾。如果要走那条路,还不如早点断了,找个好人家当正妻。
唉,想想她们姑娘也是警悟的人,及时叫停,刹在了那层纸还朦胧着,没有捅破的时候。
这会子还算早,彼此都没有非你不可的执着。略放一放,远一远,以后各自婚嫁,也就慢慢淡了。
气氛有些沉重,主仆两个擦手擦脸,爬上了榻。
帐纱拢下,榻间一派昏昏的光。
织儿侧了侧身子,扒着枕头问司滢:“那,那袁小郎呢?姑娘怎么想?”
叫她一打岔,司滢还真想起袁阑玉来了。
晚上那一出,再傻也知道这位四公子嘴里说的是她,虽不知他几时有了那份心思,但……
“四公子自然也是位好人,可他家的门户,我怕是攀不上。”司滢低低地说着,声口冷静。
或是方才那一通分析给启了窍,织儿抓着枕头的犄角想了想,倒也是。
且不说袁夫人了,那位袁大人一心攀高接重,怕是瞧不上她们姑娘。还有位五姑娘也不是好相与的,要当她的嫂子,寻常姑娘怕是没这造化。
这么一来,还真得寄望于沈夫人介绍的那位了。
纱帐动了动,织儿自责起来:“前头是我瞎操心,催着姑娘跟郎君……唉,得亏是姑娘想得周到,没让我给误导。”
“别这样,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司滢牵着小丫头的手,柔声说着。
织儿扣住她的手,反又来安慰她:“姑娘别难受,人家说好事多磨,况且现在沈夫人在,她肯定会替姑娘好好张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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