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便道:“臣以为,君恩更重。”
“一则,天地君亲师,先有君父,后有师父。二则,陛下贵为人君,老师尚且受您雨露之恩,何况作为学生的臣。”
“说得好,你有此觉悟,朕心甚慰。”明德帝端起那碗汤药饮尽,把碗递给顺喜,才继续道:“只一点,你当学学你老师。你是功臣,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起来吧。”
“臣受教。”许轻名起身道。
“难得进京一趟,去看看你的老师,多待两日,等户部算明了账,再回江南罢。”
明德帝含了口清茶,看着许轻名谢恩告退,才将一口茶水吐到盂盆中,再将拭了嘴角的丝绢扔进去,转头叫陈林出来。
“许轻名要见秦毓章,你亲自去看着。”
陈林领命而去。
顺喜让人撤去一应用具,轻声细语地说:“陛下,您午歇的时辰到了,可要移驾?”
“朕如何能安睡?”明德帝手持拂尘,面无表情道:“把赵睿带上来。”
顺喜闻言,带着小内侍们都退下,自己守在前殿。
少钦,陆双楼带着赵睿上来。
后者眼睛被黑布蒙着,到了御前才被解开,还未看清上方情形,就又被摁着后脖颈下跪行礼。
“陛下,此人就是赵睿。”
明德帝:“抬起头来。”
“陛、陛陛下?”赵睿猛地抬头,恍若被晴天霹雳击中,下一瞬就两眼翻白,向后软倒。
陆双楼飞快地屈膝顶住他后背,一手覆面中,一手按胸口,用力一错。突然的剧痛让赵睿全身剧烈地一抖,又因被捂住嘴叫不出声只能生受,最后愣是没能晕过去。
见人清醒了,陆双楼才松开对方,退后两步。
明德帝继续道:“你和秦毓章的交集,还有写给忠义侯的那封证词,前因后果,一个字不漏地说来给朕听听。”
赵睿埋着头抖得像筛糠,心中凄凉地想,自己走上了绝路但还有一家老小,只能对不起秦相爷了!
秦相爷闲居家中,无案牍劳形,午后就在水榭里看书。
亭台宽敞,秦幼合搬来一只贯耳壶,就坐在他爹旁边的地毯上,一个人往壶里投短箭。金花把他当成一棵树,攀来爬去,又下地绕着他跑跳,偶尔将他没投中的短箭给拖回来。
玩着玩着,他便觉得没意思,有一下没一下地投,三投两不中。
秦毓章将书放到膝上,俯身拾起一支短箭,斜睨着壶,抬手试了一试,便脱手将短箭投出。“咻”地一下,正中左耳。
“厉害啊爹。”秦幼合骤然兴奋得鼓掌,“您这么久没玩过了,还是这么熟练。”
秦毓章摸摸他的头,“你要是觉得这一样不好玩了,就换一样。”
“诶?”秦幼合又一下子冷静下来,说:“爹想玩什么,我能和你一起玩儿吗?”
恰此时,成伯走过来,躬身说:“老爷,许大人来看望您了。”
“许,许轻名吗?”秦幼合依然仰着头看他爹。
成伯即答:“是的,少爷,许大人今日上午才进京。”
他爹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拿起摊开的书,垂眼道:“你跟他说,我不见他,让他回去。”
成伯叹了口气,但没有开口相劝,应声道是。
秦幼合盯着成伯离开的背影,觉得老人比上个月更加孱弱了。金花松鼠跳进怀里,他便抱住它,身子一歪,靠到他爹的腿上,目光随之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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