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庄子上,凤英在店里,家里只朱云娘和几个小丫鬟,听到外面门房的嚷嚷,朱云娘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已经进院儿的二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扑了上去。
周二郎摸摸她的头,“我回来了。”
夫君晒黑了,人也瘦了,抱着他的时候只感觉到一把骨头,衣裳在他身上晃荡晃荡的,朱云娘心疼地掉眼泪,忙命人去烧水给老爷沐浴更衣。
身心俱疲,周二郎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醒来的时候,周锦钰正守在他床前。
“爹,你醒了。”
周二郎一笑,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儿,“想爹了吗?”
周锦钰笑:“想。”
周二郎:“爹也想钰哥儿。”
第119章
虽然周二郎面儿上不显什么,周锦钰知道他爹心里一定不好受。
在禹北的那一个多月,他亲眼看着爹为禹北的灾情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作为现代人,他更清楚他爹的税法改革对整个大干朝有着怎样划时代的意义。
爹这般的为国为民,结果倒好,功劳不被承认也就罢了,反道给按上一堆莫须有的罪名。
什么自大狂傲,目中无人,什么贪恋女色有失体统,这都什么玩意儿,实在找不出爹的错处,硬往上按吗?
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周锦钰为他爹委屈得慌,忍不住拉着他爹的手道:“爹,不要做官了好不好,我们回周家庄做个大地主,一辈子开开心心,吃穿不愁。”
周二郎笑道:“好啊,等爹老了,我们一家就回周家庄去,爹每天啥心也不操,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骑上小毛驴儿出去遛一圈儿,回来就吃饭,吃完饭我们爷儿俩下下棋,聊聊天,一天就过去了,快活悠闲似神仙。”
周二郎嘴里笑着调侃,心里却很清楚他现在早已身不由己,他对皇帝有用,对端王有用,这两个人不榨干他身上可利用的价值怎么可能放他自由。
皇帝的这番操作说白了就是让他老实听话,唯命是从,他不过是权力斗争的工具而已,有谁会在意一个工具的想法。
周锦钰想着他爹从禹北回来一路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吃过晚饭,很自觉地没有缠着周二郎,早早就回到自己屋关了灯。
周凤英跟弟弟说了会儿话,见他眼睛里难掩疲惫精神不济,也就不打扰他休息。
周二郎今天确实是太过疲乏,身累,心更累。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直挺挺跪在那里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众人的目光简直像刀子一样片得他体无完肤。
明明心里对永和帝厌恶,却不得不虚与委蛇,一句一句强行逼着自己满脸真诚地说出那些表忠心的话。
“嘶——”
周二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朱云娘给他膝盖上药,不小心碰到渗血的地方,药粉有刺激性。
他两个膝盖全都乌青中透着黑紫,更有破皮的地方渗出鲜红的血珠子来。
云娘心疼也不敢多问,可不用问也能猜出这是跪出来的伤,能让二郎跪着的除了那位皇帝陛下还能有谁?
伴君如伴虎,云娘这次算是深刻领会了,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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