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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的梦没出差错的话,菠萝伤得不轻,得马上治疗。

可这通风井少说有七八米深,长宽都不足一米,井壁四周光秃无物,根本没有可以供人攀爬上下的梯子或把手。

小猫如果还能走动的话,荆荷姑且能用绳子吊住航空箱,将箱子送到井底让猫儿进笼后把他带上来。

可自打荆荷看到小猫开始,那团毛茸茸就不曾动弹过,不论荆荷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回应。

不知道他在井底被困了多久,伤势如何,情况十分危急。

保安大叔瞧着这黑洞洞的深井,无奈感叹了一句:“这恐怕得叫消防的人来才行了……”

荆荷却摇了摇头:“消防队的主要职责是抢险救灾,这种救小猫的事情他们不一定会来。”

她曾做过流浪猫救助,很清楚消防队只有在当天没有任何险情且人手充沛的情况下才会来救小猫。

一座城市每天有那么多险情发生,人的命尚且来不及救,能腾出人手去救猫的次数就更是寥寥无几。

瞧出荆荷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保安大叔皱紧了眉头:“那你想怎么办?”

荆荷收回探出去的脑袋,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尘:“我自己去救。”

叁柒壹你要不要瞅瞅你的猫?

“你去?!”保安大叔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

他上下打量着荆荷,急忙摇头,“你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这么深的井,你要是掉下去上不来,我还得打消防把你也救上来。”

这下保安大叔多少有些明白当初荆荷在监控室里的那些表现是为何了。

起初还以为她就是那种被家里亲戚惯坏了的小女生,蛮横无理,以自我为中心。

现在看来,这丫头为了只猫是真的不要命啊!

就这井的高度,上不来是小,攀爬时掉下去摔断了手脚是大。

搞个不好还可能闹出人命!

这样对比起来,在监控室里斗斗嘴真的不算什么了。

知道保安大叔是误会了,荆荷指了指一旁自己带来的工具箱,“别担心,我有高空作业证。”

她打开箱子,将安全绳、绳梯、安全帽以及作业证等施救工具都一并拿了出来。

当初在办流浪猫救助基地时,荆荷曾多次遭遇小猫们被困各种高处下不来的例子。

每次指望消防官兵来救猫实在太浪费公共资源,荆荷便想着自己考个高空作业证自己去施救。

然而在她拿到证没多久基地就解散了,这套装备没能派上多大用场就被搁置在了李舟的诊所里。

听说菠萝可能在通风井里,荆荷来之前特意去李舟那儿取来了装备,以便必要时派上用场。

保安看见荆荷这一套行头,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确认作业证上的照片确实是她本人后,甚至主动提出帮她一起施救。

荆荷穿戴好安全绳和安全帽,将绳梯一头套牢在通风井口一旁的粗树干上,另一头顺着井壁搭下去。

“我先带着箱子下去,将猫儿装好后,大叔您帮我先把箱子提上来。”

安排好分工,荆荷拽了拽绳梯,确认牢固无误,便翻身顺着绳梯一路往下。

黑漆漆的通风井内灰尘四起,保安大叔在井口替荆荷打着灯,并时不时向她发出询问,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狭窄的井道里环境糟糕,幸得荆荷装备齐全,口罩防止吸入大量灰尘,防滑手套确保她抓得牢靠,不费多时便成功落到井底。

虽然平时通风井有井口的百叶窗做阻隔,但没有完全被封闭,井底有不少垃圾堆砌,大概是些没素质的人故意扔进来的。

由此也不难得出菠萝其实是被人为扔下这口井的事实。

顺着井口洒下来的灯光,荆荷小心转身,打开航空箱蹲下身来。

菠萝就在她脚边一动不动,脑袋埋进胸里,蜷缩成了一团。

曾经的小胖喵如今瘦得皮包骨,仅仅只是托起他的身子,荆荷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这哪儿还是她认识的菠萝,简直就是一块松软的皮肉,但凡她稍微多使一点劲儿,他可能就散了架。

小心翼翼把小猫捧进箱子里,荆荷拽了拽箱子上的绳索,示意保安先把航空箱运上去。

荆荷在井底缓了下情绪,确认小猫已安全抵达井外后,这才顺着绳梯爬回地面。

看似只是简单的一上一下,却耗费了荆荷不少气力。

绳梯毕竟柔软,哪怕有井壁支撑也会摇晃个不停,荆荷每一步都踩得小心谨慎,可内心的急迫却又在催促着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好不容易小猫得救了,荆荷回到地面上,摘下口罩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井底的垃圾已经发出腐烂的臭气,荆荷不敢想象受了伤的菠萝在那样恶臭肮脏的地方到底待了多久。

“……丫头”

保安大叔一脸凝重地将航空箱放在荆荷的跟前,犹豫地思索着措辞:“你要不要瞅瞅你的猫?看看它情况怎样?”

费劲心力想把猫儿救上来,保安确信荆荷一定很在意这只猫。

虽然他尽可能回避了诸如“不动了”、“没气了”之类的字眼,但有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箱子里的那只猫,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叁柒贰她狠不下的心他们替她下?

几个男人急匆匆赶到酒店楼下,刚转过大楼拐角,就远远看到荆荷跪坐在通风井外哭得像个泪人。

她扑在航空箱上,娇弱的肩背随着抽噎颤抖着,由那小小身躯笼罩的庇护下,蜷缩着一只毛色肮脏的小猫。

猫儿的胸腔已经不再起伏,因为长时间待在恶臭的通风井里,已有蚊蝇等虫豸在他皮毛间若隐若现。

这些男人们何时见过荆荷如此伤心模样,纷纷心情沉重地来到她身边,轻轻拍抚着她,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他们能这么快找来这里,无疑证明菠萝的落井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只是荆荷情绪太过激动,根本来不及朝他们提出质问。

她哭得那样伤心,让男人们又嫉妒又心虚。

回想起之前荆荷得知他们偷偷把菠萝赶走时的反应,他们生怕这事之后非但平息不了,还会惹来荆荷新的迁怒。

唯独只有孙陆面色淡定,他是他们当中唯一见过荆荷为小猫们痛哭流涕的人。

今天若是换成别的小猫,荆荷依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那只猫恰巧是菠萝罢了。

孙陆抬头瞧了眼酒店大楼,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当时他突然失踪,小荷包一定也是哭成这副模样的吧?

可秋烨廷正是朝这样的她下了手!

一想到在那之后秋烨廷对荆荷的所作所为,孙陆并不觉得他们的决定有什么错误。

小荷包狠不下来的心,他们替她下。

通风井外本就因为荆荷下井救猫而聚集了一些围观的人,这下又挤进了五个男人,顿时把酒店侧边的路面给占去了一半。

作为酒店经理的高明彦得知这边的嘈杂后,急忙带着人过来了解情况。

“麻烦各位不要聚集在这儿,不要阻碍通行……”

高明彦正要疏散人群,却一眼瞟到了人群中心的关键人物。

怎么又是她?!

时隔大半年又一次见到荆荷,高明彦脑子里只冒出“瘟神”二字。

每当事情和她沾点边,总不会是好事!

“喂,荆荷,你这次又在闹什么?”

高明彦刚要走近,围在荆荷身边的几个男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他,带着强烈的不善与敌意。

陡然扫过来的凌厉气息让高明彦瞬间气短了一截,收敛了原本要朝荆荷劈头盖脸质问的气焰。

“请问几位又有何贵干?”

凭着这几年做大堂经理的经验,高明彦一眼便瞧出这几个男人都不好惹,只好一改之前的面孔,搭上笑容。

然而男人们并没有回复他的疑问,反而皆是拿鄙夷和轻蔑睥睨着他。

荆荷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起过高明彦,可作为恨不得把自己拴在她裤腰带上的雄性们,他们当然早早就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荆荷这个臭名昭着的前男友。

其实他们应该感谢高明彦的,若不是这家伙的有眼无珠,他们恐怕也没有机会能与荆荷在一起。

高明彦热脸贴了冷屁股,恼羞成怒刚憋出一个“你”字,就被男人当中一位戴金边眼镜的给打断。

“不好意思,等我们家姑娘情绪恢复后,我们自会离开。”

除此之外,这几个男人就不再给高明彦任何回复,皆是将关注的重心投注在安抚荆荷上。

瞧着这些男人对荆荷如此关心,高明彦瞬间了悟。

就说这姓荆的是个婊子吧!竟一下子勾搭了五个男人!不要脸!

向来爱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实则骚到了骨子里,看上去柔柔弱弱,手段可多着呢!

这下换高明彦嗤之以鼻了。

当初和荆荷分手果然是明智的,不然头上的草原怕是比呼伦贝尔还要广还要青了!

五男争一女……高明彦偷乐着打算看戏,心道荆荷这下总要翻车了吧。

可等了一会儿,他所期待的争执画面非但没发生,五个男人反而分工有序地善起后来。

一个肤白面俊的,在给荆荷检查身体;一个内敛面黑的,在她耳边柔声安慰;一个沉着稳重的,在收拾散落的工具;一个阳光随和的,在帮忙疏散围观路人。

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就站在高明彦跟前不远处,冰冷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瞧着这边,仿佛在盯梢提防着他。

高明彦被那目光瞧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已是春末夏初,却陡然有了三冬的寒意。

东思源:“别拿你龌龊的思想去玷污她,你不配。”

眼前的青年目测不过二十,可言语神情当中的气场却足以压得高明彦喘不上气来。

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恶寒叫高明彦止不住打颤,仿佛看着他的不是涉世未深的大男孩,而是某种吃人的猛兽。

身体的本能在催促高明彦赶紧逃离,可双脚却如灌了铅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高明彦脸色瞬间煞白,冷汗顺着额鬓颗颗划落。

死一般的压迫感让他觉得窒息,就在他以为快要两眼一闭晕倒时,不远处荆荷那儿发生的新状况吸引走了青年的目光。

压迫感瞬间消失,高明彦如释重负,颤巍巍往后退了好几步,心有余悸地望着那六人。

只见荆荷脸上还挂着泪,可那双瞪大的双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她激动地抓住身边男人们的手,“他动了!我看见他刚刚动了!”

叁柒叁敏感挺好的?

男人们一开始以为荆荷只是太激动了所以才看岔了眼。

他们早在第一时间就确认过菠萝的尸体,没有了呼吸,又怎可能会动呢?

可荆荷完全像是入了魔一般,拽着几个男人反复确认。

“他动了,他真的动了!”

就在男人们心疼地想安抚荆荷时,那蜷缩着的猫儿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动了一下后腿。

见状,几个男人急忙互相递了个眼色,离猫儿最近的阡玉琛刚要伸出手,小猫就被荆荷匆忙揽入怀中。

“你们想做啥?又想害他对不对?”

荆荷像个护崽的老母鸡,瞪大了眼不许任何人触碰,却不巧孙陆正好在她背后。

男人长臂一收将她连人带猫一起揽住,带着她赶紧离开。

以荆荷为中心的六人瞬间消失无影无踪,只留下看戏围观的路人在那唏嘘。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因为一只猫疯了……唉!

**

荆荷被塞进他们踏青时所乘的那辆七座SUV里,几个男人将她围在中间。

她小心地护着怀里的猫,生怕他们来强的。

见她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阡玉琛无奈叹了口气:“放心,既然都被你发现了,我们就不可能再对他做什么。”

“那你们把我强行带走是什么意思?”

荆荷可不敢轻易相信他们的花言巧语,毕竟他们都是有前科的。

邢正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头扭向窗外小声嘀咕:“果然人心都是偏的……”

坐在旁边的阡玉瑾急忙拿胳膊肘怼了邢正两下,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了,东思源这才插上空用微细的声音解释道:“姐姐你也不想让‘小猫死而复生’这种事出现在新闻头版头条吧?”

车厢里一时间变得死寂,孙陆这时发动了车子,引擎的轰隆声打破沉静:“行了,先回家吧。”

一路上车厢里保持着压抑的沉默,荆荷先是打量了身边男人们的脸色,又埋头看了看怀里逐渐恢复生气的小猫,小声嘟哝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

荆荷自己也发现了,一旦和小猫沾上边的事儿她都会异常激动,她也没少在这方面上吃亏。

一家之主突然放下姿态低声下气给所有人道歉,叫男人们有些措手不及。

都主动递台阶了,岂能一直端着不下来呢?

他们纷纷扯上笑,宽慰她“没事儿”、“不打紧”、“我们没放在心上”……

气氛得到不小的缓和,这时又有家伙插科打诨起来。

“敏感挺好的,我就喜欢姐姐敏感!~”

几人倏地同时将视线投向发话的家伙,成为焦点的邢正神色自得地挑挑眉:“怎么,难道你们不喜欢吗?”

话音一落,五个男人,神色迥异。

有人一本正经地咳了两声,有人急忙偏转了视线,有人羞得垂下了头,有人不知不觉红了耳根。

荆荷起初还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静默了五秒后顿时明白,给惹了个大红脸。

“一群色猫!!”

**

原本规划好的踏青也因为菠萝的突然“归来”而彻底泡汤。

荆荷忙着照顾“死而复生”的小猫儿,根本没心思再去思索其他,男人们只好纷纷销假,将不能和荆荷享乐贪欢的愤怒化为了疯狂工作的动力。

李舟建议荆荷把小猫留在诊所看护,这样会轻松许多。

可一想到那些男人们还有可能暗中使坏,荆荷还是决定自己全程陪护在旁,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叁柒肆我是主人还是你们是主人?

菠萝虽然生命体征平稳,却一直昏迷着。

无法进食,只能靠输液维持,还需要导尿管帮助排泄。

看着荆荷这样劳心劳累的照顾那只金渐层,男人们个个心里不是滋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说之前荆荷对菠萝的偏袒是偏爱,那在明知菠萝就是秋烨廷的前提下仍然对他这样照顾,男人们纷纷表示不理解。

荆荷见他们各个有话憋在心里又不敢提的模样,干脆把他们都叫来坐在客厅里,打开天窗说亮话。

“把菠萝弄伤并丢下通风井的就是你们吧?”

几个男人纷纷沉默,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东思源,眼神里带着凶光。

“看我做什么?我可没参与哦……”

小伙子急忙撇清关系,一脸无辜地看向荆荷,颇有要荆荷替他做主的意思。

几个男人面上虽不表,但心里明白一定是东思源告的密。

荆荷自那晚翻了东思源的牌子之后,第二天就跑去找到了菠萝,明显是这小子打的小报告。

没想到他们中间竟然出了一个叛徒!

“你们别瞪他,就回答我是不是?”

没有人吭声。

荆荷先是看向孙陆,却被他躲开了视线;看向阡玉琛,他倒是一脸镇定,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看向邢正,小伙子顺势看了眼阡玉瑾;跟着看向阡玉瑾,老实巴交的男人可不敢有欺瞒,急忙点头给认了。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可看到他们亲口承认,荆荷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要出口数落他们,邢正就不服气地回了嘴:“他活该!他让你受苦,让你伤心流泪,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死!”

“你们让我伤心流泪的次数就少了?照这么个理儿,是不是以后还要搞个清算大会,把你们犯的那些浑事儿都拉出来批斗一番定个罪?”

一提到这个,所有男人都哑了火。

他们都是有前科的,谁也不比谁干净。

一直淡定未吭声的阡玉琛这时开了口:“他犯的错误最不可原谅,却没有得到处罚,既然你难以抉择——”

“怎么?你们还想帮我做决定了?我是主人还是你们是主人?!”未等阡玉琛说完,荆荷急忙打断,心中怒火更盛。

“你是主人。”见不得她动怒,男人们急忙异口同声地回道。

对于这个家里谁做主,他们不敢有任何意见。

“只是,我们同样也是你的男人。”阡玉琛补充道,低垂着眼眸,“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我们做不到。”

瞧见他们一个个脸上写满隐忍与愤懑,荆荷收敛了脾气,扭过头去摆了摆手。

她知道他们是想替她出气,可事实证明,这个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要说她心里恨不恨秋烨廷,那答案毋庸置疑,是恨的。

可要让她眼看着菠萝一身伤痛,在漆黑肮脏的通风井下悲惨死去,她又做不到。

谁叫她是个猫奴呢?就见不得小猫咪有任何一丝的不好……

“我知道你们埋怨我偏心菠萝,可如果今天换了你们当中任何一个受了这样的伤,我依然会衣不解带关怀备至地照顾你们。”

荆荷这话一出,没有人会质疑她,他们清楚她就是这种为了小猫能拼尽一切的性子。

“所以,你们若是真想让我少照顾他,以后就少把他弄成这样。”

谈话到了此处,荆荷终于显露了她的目的。

男人们皆恍然大悟,有种被下了套的感觉。

敢情就是在告诉他们“不许欺负菠萝”了呗?

知道他们不会服气,荆荷只好给他们喂定心丸。

“你们也别瞎整心眼子了,关于如何惩戒菠萝,我早就有想法了。”

叁柒伍“清君侧”?

经过荆荷两天的精心照顾,菠萝总算苏醒了。

受了这么一遭罪,曾经的小胖喵已经瘦得脱了形,整一个皮包骨模样。

荆荷瞧见自是心疼得不行,各种好吃好喝招呼上,又时刻关心他的进食状况,以防他大病初愈肠胃脆弱消化不良。

小猫儿倒是来者不拒,只要有吃的就埋头干饭,胃口出奇的好。

这让荆荷感到十分意外,她记得这小家伙可叼嘴了,什么时候变得和邢正一样这么好养活的?

难道是隐藏的橘色基因觉醒了?

荆荷深以为然,摸了摸小猫儿的脑袋瓜,听他嗲声嗲气的小奶音喵了两嘴儿,心里甜得像是化了蜜糖。

其他男人们心里自然是不高兴了。

这一次非但没能除掉竞争对手,反倒弄得荆荷更关心他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外他们对“叛徒”东思源也是各种排挤打压,把他开除出了“荷夫联盟”。

本来就是个新来的,一点儿不知道收敛,还跟他们这些“前辈”唱反调……

现在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东思源也发现自己被针对了,不过他最近都忙着训练,很少和荆荷见面,也就避免了和其他人发生冲突。

他只在乎姐姐过得好不好,至于别的……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东思源这边想得很开,其他男人们却没这么淡定了。

金渐层刚苏醒没几天荆荷就把他往自己房间里带。

表面上说是要二十四小时监护,实际上不还是在担心他们会偷偷对那金渐层下手么?

这还不算完,孙陆在给荆荷换洗床上用品时发现了明晃晃的金色猫毛,毛尖上带着一撮黑,毋庸置疑就是那金渐层的!

那家伙竟然还被带上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为偷用“私刑”这事儿,荆荷一直没再翻过他们的牌子,那混蛋却能正大光明上荆荷的床?!

觉得不该让荆荷再这样偏袒下去,“荷夫联盟”一大早聚集到荆荷家里,霍然要来一场“清君侧”。

可还未来得及闯入荆荷的卧房,里面先传出了一阵宛如杀猪的尖叫声。

来不及多想,几人连忙冲了进去,却只见荆荷一脸大梦初醒的懵懂样坐在空荡荡的床上。

怎么就她一个?另外那个家伙呢?

四个男人缓缓踱步进荆荷房间,这才看到另一边床底下还蜷坐着一个人——那家伙正惊慌失措地想将被子裹在自己赤裸的身子上。

男人将自己包成了粽子,抬头却看见自己被四个男人直勾勾地瞪着,吓得顿时不敢乱动,连舌头差点都捋不直了:“你、你们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

荆荷没想到秋烨廷会这么快变回来,更没想到事情比她原以为的更复杂了。

秋烨廷好像失忆了。

用“好像”这个词是因为荆荷并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

六个人来到客厅坐下,想将今天发生的事捋一捋。

由于没有人愿意借给秋烨廷衣服,他只能以裹着被子的模样缩在客厅角落里,与荆荷等人保持距离的同时,一脸警惕地张望着。

不论他们问他什么,他都保持沉默,眼里是明显的不信任。

这时阡玉琛起身拿出了自己的工作牌向他展示,“我是医生,这里的所有人你都认识。你生了场大病刚刚苏醒,我们需要你的配合才能知道你恢复得怎样了。”

在阡玉琛耐心的沟通下,缩在角落的男人这才收敛了眼中的防备。

看出他是想配合了,阡玉琛开始发问:“你姓秋,还记得自己的全名吗?”

男人端详了半晌,低沉的嗓音吐字清晰地回道:“秋烨廷。”

“还记得自己多大岁数吗?”

“二十三。”

叁柒陆你真的是秋烨廷??

秋烨廷报出自己年龄时,荆荷等人都不约而同怔了一下。

瞧出他们脸色的异样,秋烨廷自己也不确定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那你还记得自己从事的职业吗?”阡玉琛稳住场面,将问话继续了下去。

提到职业,秋烨廷有些泄气地抹了下脸:“一定要回答吗?”

“当然,这关乎我们分辨你恢复情况的好坏。”

可秋烨廷思索了会儿又觉得不可信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我这是得了什么病?你们真的是我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他一个都不认识?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连一件衣服都不肯借给他?

“好了,秋先生,我们也不瞒你了,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状况,你很有可能是失忆了。”

“失忆?这个玩笑可不好笑。”秋烨廷愈发觉得不靠谱,“我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的家人朋友,你却说我失忆了?”

“那你还记得今年是几几年吗?”

“废话,当然是2012年啊。”

得此回答,客厅里除了提问的阡玉琛,大家都面面相觑。

“请容我直言,秋先生……”阡玉琛出声打断了其他人的小声嘀咕,“您确实失忆了,因为今年是2021年,您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九年前。”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阡玉琛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拿手机调出时钟,甚至还把昨天未扔的楼道小传单都拿了出来。

看到这些证据,秋烨廷一时间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从昏迷醒来之后竟然就到了九年后!

穿越?

不,他们说他是失忆了……

秋烨廷迷茫地敲了敲脑壳,却什么印象都没有。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如果现在真的是九年后的话,那说明他当时确实度过了难关,并成功活了下来。

“你们真的没骗我?现在真的是2021年?”

他反复确认,在得到众人点头之后,顿时喜极而泣。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不明白他情绪的变换,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秋烨廷”十分陌生。

“那……现在的我过得怎么样?当年我创业失败,被合伙人卷走了项目资金,还独自背上了所有的债务……这些都过去了,是吧?”

秋烨廷一改之前的谨慎提防,迫不及待地想从荆荷等人口中得知自己现在的状况。

“应该是吧,毕竟你都当上华征集团的老总了,榕城龙头企业的大老板,不至于欠着九年前的债不还的。”

秋烨廷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曾经困扰他的那些忧烦竟统统解决了!

他不仅没了债务,甚至还当上了大老板!

男人兴奋得手足无处安放,若不是身上只裹着一条被子,他甚至想当场跳起来。

这时,一直未吭声孙陆突然发问:“你真的是秋烨廷?”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只因孙陆问出了他们都想问的话。

瞧见自己被怀疑身份,角落里的男人莫名慌了起来:“我、我是秋烨廷啊!不……你们不说都认识我吗?怎、怎么会问出这样话来?”

他用目光询问着在场的所有人,却只得到一片沉默。

荆荷虽然深信他就是秋烨廷,可这个男人除了样貌之外,性格、谈吐乃至神态都与她认识的秋烨廷完全不同!

她望向孙陆,想听听他的意见,却见他一脸淡漠地道:“我在他身上嗅不到同类的味道。”

经孙陆提醒,在场的其他男人也纷纷嗅了下,确实如他说的一样!

强烈的即视感让荆荷发觉孙陆的话有些熟悉,仿佛以前在哪儿也听到过。

眼睛余光偶然瞟到邢正,荆荷这才拍大腿想了起来。

失忆且失去气味,这不就是邢正曾经出现过的状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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