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邢正曾出现过类似情况,大家纷纷都把视线投了过去,叽叽喳喳问了起来。
“你也出现过?这是咋回事啊?”
“你还记得当时自己发生了什么吗?”
“你当时是失忆了?还是出现人格分裂了啊?”
一人一句吧啦吧啦像连珠炮似的吵得邢正脑仁疼,荆荷急忙叫停稳住场面,让邢正自己想好了之后再选择说不说。
那是邢正的隐私,只有他自己有那个权力去选择是否公开。
出于尊重,自邢正那次恢复之后荆荷就再也没有主动去追问过失忆的事,其他人就更是不能以任何理由去逼迫他坦白。
看出荆荷的用意,邢正心里顿时暖流涌起。
姐姐能这么心疼他,他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恨不得像献宝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后我反复琢磨,应该确实只是暂时性的失忆。”
恢复记忆之后,邢正通过荆荷的口述得知了自己当时发生变化的前因后果。
他从小猫变回人形时突然从荆荷的房间瞬移到了几十公里外的火灾现场,因为大火使得多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再度复发了。
当时他被荆荷分了手,整天酒吧买醉,好不容易等到荆荷主动来找自己,他主动求复合却被拒,还被荆荷得知了自己不是人的秘密……
诸多打击混合着PTSD的复发让邢正当时生出了逃避的念头,以致于他产生了严重的“退行”。
“退行?那是什么?”
很意外的,这次开口的竟是缩在角落畏畏缩缩的秋烨廷。
他似乎对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很在乎。
“退行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是指人在受到挫折或面临焦虑、应激等状态时,放弃已经学到的比较成熟的适应技巧或方式,而退行到使用早期生活阶段的某种行为方式,以满足自己的某些欲望。”
阡玉琛推了推眼镜,像是念教科书一般将“退行”给大家解释了一遍。
见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似懂非懂,他叹了口气,换了更加通俗易懂的讲解方式: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出现过暂时性的退行,例如和恋人吵架后跑回自己父母身边像小时候那样哭诉寻求庇护,亦或者和子女玩游戏时像小孩子那样手舞足蹈……这些都是正常的且必要的行为,能帮助我们进行心理调节。但我不是心理方面的医生,并不清楚你们的失忆是否和退行有直接关系。”
如果真如邢正所说,他的失忆是因为退行造成的话,那身上的气味消失又该怎么解释呢?
关于这个,邢正自己也捉摸不透:“我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原本的‘邢正’来找我讨要这副身体的使用权了呢。”
但他后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久后我逐渐恢复了退行期间的所有记忆,我越发清楚记得自己当时做过什么,无比确信那就是我自己没错。只不过当时的我不记得自己回国之后的所有事了,差点忘了姐姐,还差点糊里糊涂去了美国——”
“你咋就不一直退行下去呀,回了美国才好呢。”提到这事儿孙陆就憋不住插了嘴,阴阳怪气的,白眼都快怼到了天上。
他真的是眼睁睁看着荆荷身边雄性越来越多,却无能为力,无济于事,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
在场的所有人经孙陆这一打岔,脸上表情皆是丰富。
有羞涩腼腆的,有洋洋得意的,有满不在乎的,有不知所云的……
但过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点上。
讨要!
他们都是九年前那场火灾的亲历者,并且正是那次事件之后附身到了如今的身体上。
如果哪一天这身体真正的主人真的要讨回这副身体的话……
他们该怎么办?
叁柒捌人世间的变幻无常?
“那个……‘原本’……‘讨要’……是什么意思?”
缩在角落里的秋烨廷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越听越觉得玄乎。
一觉醒来竟然到了九年后就已经很离谱了,而且,听这些人的说法似乎他好像不是他们认为的“秋烨廷”了?
难道他其实是克隆人,他们都在忽悠他?
秋烨廷脑洞大开,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荆荷等人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纷纷收住了声,面上虽不表,内心里都犯难了起来。
这个男人如果是退行到九年前的“秋烨廷”的话,那意味着他恐怕只有被附身前的记忆。
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只狮子,也不知道自己会变身,让这样的人获知他们最大的秘密,真的好吗?
万一他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等等!
荆荷突然想到了什么,挪到邢正身边跟他说起了悄悄话。
“当时你若只是失去了回国后的记忆,为什么连自己是老虎这件事都忘了?”
邢正眨了眨眼,企图“萌”混过关,却被荆荷一个瞪眼给吓得抖了两抖,急忙凑到她耳边从实招来。
“我在遇到姐姐之前从未变回过原形,确实不知道自己会变身。再加上那时候我失忆了,并不确定我和姐姐的关系能亲密到共享这个秘密的程度,所以下意识地选择了装不知道……”
哦,看来这小子当时对她撒谎了啊!
荆荷眯起来的眼睛里带着危险,可把邢正吓得汗毛倒竖。
小伙子急忙拉着她的手小声求饶:“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别生气……”
“咳咳!”
阡玉琛突然闯入的一声干咳提醒两人这边还在说正事,荆荷不得不甩开邢正的手,丢下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好好反省。
对于秋烨廷目前表现出的状态,没人敢把附身的实情告诉他。
毕竟之前就看他不顺眼,现在没趁机落井下石已经是他们大发慈悲了!
得不到回应,秋烨廷越想越害怕,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面团。
瞧出他的不自在,作为一家之主的荆荷表了态:“既然邢正之后恢复了正常,你应该也能想起来的。别担心,这段时间就好好在这里休养吧。”
一听荆荷要把这家伙给留下来,房间里其他男人的表情陡然严肃了起来。
有人刚要提出反对,就被荆荷给瞪了回去。
“所以……我确实是你们认识的那个‘秋烨廷’对吧?”
角落里,男人反复确认着,在得到荆荷的点头回答之后总算松了口气。
他之前都脑补出自己可能是被不怀好意的组织机构培育出来的克隆人,意图让他替代原本的“秋烨廷”之后控制他的产业和资源呢。
既然他是真的秋烨廷,那他怎么着也是个百亿富翁了吧?
男人心里偷着美,也没收敛着面部表情,傻笑的模样是人都能猜到他在乐什么。
“你确实是秋烨廷,不过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你已经辞去了华征集团总裁的职务,并抛售了自己的全部股权与资产,甚至你名下的所有固定资产也全部转让了。你现在身无分文,别以为你还是大老板了!”
孙陆一盆冷水泼得秋烨廷脸都僵住了。
这一天之内他可真是体会了什么叫“人世间的变幻无常”。
刚想着终于不用被创业失败债台高筑的噩梦给侵扰了,转瞬间又把他从大老板的美梦里敲醒。
“你、你们逗我的吧?”秋烨廷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逡巡,企图在他们脸上找到一丝半点开玩笑的证据。
众人都把视线投向了荆荷,她才是一家之主。
他们说的话不顶用,她的意见才是重中之重!
之前荆荷为了平复这些男人的不满可是说过要亲自惩罚菠萝的,现在正是她表明态度的重要时刻。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荆荷面色淡定地起身,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一大摞文件。
“这是你将所有资产转让于我的书面文件,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这里还有一封你亲自书写的道歉信,都能作为证明。”
叁柒玖还能是什么关系?
秋烨廷脑子里乱作一团,前一秒他还在担忧自己是不是个被植入了记忆的克隆人,现在看来真是想多了。
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顶替了别人的人生,搞了半天,他才是被掠夺了人生的大冤种啊!
怎么,他放着好端端的百亿富翁不做,要跑去当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他傻啊?!
秋烨廷越发觉得自己是被面前这些人给操控了,脸上的神情再度变得谨慎提防起来。
他一开始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朋友!
猜出了秋烨廷心中所想,荆荷将拿出的文件一一打开放到他面前,让他仔仔细细看清了上面的每一个字。
“你若是怀疑这些文件的真实性可以自己去相应的部门求证,这些都是你自己亲自办理的,手续合不合规,是否存在造假,一查便知。”
见荆荷有恃无恐,秋烨廷自己心里也没了底。
他真的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转让给了别人?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让他难以置信!
他偿受过因被追债而寝食难安的日子,知道那样的生活有多么艰苦惨淡,怎么九年后反而主动放弃荣华富贵,成了一钱不名的穷光蛋了?
秋烨廷目光呆滞地垂着头,完全想不明白:“我……真的……?”
“姓秋的,你别以为你把这些给了荆荷,她就能原谅你!别以为你忘了就能把你干的混账事甩得一干二净!没那么便宜!”
突然的斥责声打断了秋烨廷,他抬起头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根本不知道是在场哪个男人发出的。
他只看到他们同时用痛恨与鄙夷的目光瞪视着他,让他顿觉自己是一只过街老鼠。
“那封道歉信,能给我看看吗?”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里秋烨廷大致推断出,自己应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面前女人的事,才会变成现今这般。
那封信里或许有他想知道的前因后果。
然而可惜,信上的字里行间除了表达出浓浓的歉忱与负疚以外,并没有详细描述具体的原因和经过。
字迹确实是他本人的,他在某些笔画上总是有些小手癖,若不仔细看都发现不出是错别字。
他在写这封道歉信时内心一定很不平静,好几处笔触都抖得厉害,有的地方墨还晕开了……
在看到这封信之前秋烨廷还曾存有一丝侥幸,此时他全身上下只感觉得到从胸口处涌上来的钝痛感。
那里被什么东西给挖开了,空荡荡的,好不容易填回去的却是污泥与稻草。
腥臭,肮脏,从内向外扎得他无处可逃。
信的内容不长,秋烨廷看完却迟迟没能收回神儿来。
就在荆荷以为他是不是想起来点什么时,男人抬起的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疑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能把一切都让给她,只为求得她的原谅,想必他一定把她看得很重要。
如此卑微而可怜,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做到这番地步?
秋烨廷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去印证,眼前的女人就勾起一边嘴角,笑得诡异。
“这白纸黑字都写这么清楚了,还能是什么关系?我和你只能是主人和奴隶的关系啊!我是你的主人,你是因亏欠我而把自己‘卖’给我的奴隶——”
秋烨廷急忙打断她的话,把自己裹得牢实,“你别以为我失忆了就想骗我哦!”
虽说目前给出的证据确实对他不利,但现在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了,奴隶什么的……也太把他当傻子了吧!
“嗯,你也可以选择不信。”荆荷点点头,语气轻松,“我不逼迫你去接受你没有记忆的事情,不过,你既然不能履行之前的约定,那我也不能留你了……把被子放下,现在·立刻·赶紧滚出这里。”
叁捌零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秋烨廷正要硬气地说一句“走就走”,才发现没了被子,他身上连个遮蔽都没有……
男人的气势瞬间软了一截,尴尬地眨了眨眼,“那……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荆荷忍着没有笑出声,只是友善地咧着嘴角:“你问他们肯不肯借给你咯?”
秋烨廷哽了一下,裹紧身上的被子没了声儿。
那些家伙像是对他有深仇大恨似的,瞪得他浑身寒毛倒竖,别说开口找他们要衣服了,他连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荆荷扬了扬眉,对眼前的这个秋烨廷感到意外。
明明是三十来岁的模样,却像个小孩儿似的软软弱弱……九年前的秋烨廷,算起来心理年纪应该比现在的她还要小?
“怎么,你不走的话,是决心留下来履行约定咯?”
荆荷在此前并没有看过道歉信的内容,她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在里面写下“宁愿用一切换取你的原谅,哪怕让我做你一辈子的奴隶”这样的话来。
这张道歉信成了秋烨廷白纸黑字的卖身契!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秋烨廷垂着脑袋,只能先服软。
目前来看他应该还算安全,等找着机会搞到衣服和钱后再开溜也不迟。
荆荷自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也没揭穿,十分欢迎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猫了,你叫菠萝,客厅、厕所和厨房都是你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我会每天给你准备一日三餐,并拿出一个小时陪你玩。其他时候的时间需要你自己打发,书房是小瑾的领地,主卧是鹿鹿哥哥的领地,你要进去可能需要先得到他们的许可……”
听荆荷讲完家里的规矩,秋烨廷才意识她是认真的……认真地把他当成一只猫来“养”了。
“我不能出门吗?”
“当然不行,我从不散养猫咪。”
“那衣服……”
“小猫咪当然是裸体最舒服啊……不过,你要是觉得冷的话,这条被子就当主人我赏给你的咯。”
“……”
“还有什么问题吗?”
瞧着荆荷笑里藏刀的询问,秋烨廷抿了抿唇,终是鼓起了勇气:“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让我必须受这样的惩罚和侮辱?”
荆荷立马收敛了笑容:“和你做的事儿比起来,这些甚至都算不上惩罚……别觉得委屈,等你恢复了记忆,你自然会知道的。”
秋烨廷第一次从荆荷那里感受到了杀气,乖觉地选择了闭嘴。
入住的第一天,男人几乎一直裹着被子缩角落里,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敢四处走动。
午饭时候,荆荷拿着一个小饭盆递到他跟前:“吃吧,你以前最爱吃的。”
不锈钢饭盆里是撕碎的熟肉渣和动物内脏,作为自制猫饭来说绝对算得上优质品。
可秋烨廷哪儿能接受这种伙食,连手都没去接。
荆荷也没多说,将饭盆搁置在一旁便忙自己的去了。
男人就这样不吭不响地捱到了天黑,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忍受不了,还是拿起饭盆背过身去吃了起来。
没有筷子,他只能徒手抓,毕竟“主人”说过,小猫咪是不需要也不能用筷子的。
吃着吃着,男人哽住呛了一口,眼泪顿时止不住涌了出来。
“好难吃。”
冰冰凉的,还没盐味。
好在饭盆里有一些肉汤,男人就着汤水把这没有味道的猫饭一口气灌进了肚腹中。
刚放下饭盆,脑袋就被身后的人揉了揉。
“菠萝真乖,作为好好吃饭的奖励,主人赏你一根小鱼干怎么样?”
叁捌壹一只猫能有什么表现?
秋烨廷怔楞地回过头去,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荆荷惊讶地“哎呀”了一声,蹲下身来捧起他的脸。
“怎么哭了?有那么难吃吗……”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像哄小孩子那般替他抹掉脸上的泪,“不至于啊,之前不还吃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得这么叼嘴啦……”
男人吸了下鼻涕,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干净清澈,肉眼可见的委屈:“没有味道……”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鼻音,因为呼吸不畅,他甚至还吹出了个鼻涕泡泡。
“哎呀,小猫咪不能吃太咸,对肾脏负担很重——”
荆荷本要苦口婆心地教育一番,可抵不过男人这副委屈巴巴的可怜相,瞬间就心软了。
“好吧,这个小鱼干是咸的,但不能多吃,知道吗?”
本来作为好好吃饭的奖励只能吃一条,荆荷破例将整包鱼干都给了他。
男人脸上瞬间挂起喜悦,动作麻利地打开塑料包装袋,咔呲咔呲吃了起来。
相比没有味道的猫饭,这包小鱼干简直成了人间美味。
一阵风卷残云,整包小鱼干全祭了五脏庙,男人看了眼空空的包装袋,又怯怯地望向荆荷,那眼巴巴的模样完美诠释了“弱小、无助、但能吃”。
荆荷无语地撇了撇嘴,“没了哦,还想吃的话就得等明天,而且要乖乖听话才有奖励,知道吗?”
男人有些失望地垮下脸来,但还是乖觉地点了点头。
舒心于他的听话,荆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瓜,“这才对嘛,只有听话的乖猫猫才会让人喜欢。”
“我是不是之前也一直像这样……被你……?”
从荆荷的话语中提炼出信息,秋烨廷小心翼翼地向她开口求证。
“当然。”荆荷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道,“你就是我的猫哦,一直都是。”
秋烨廷将信将疑,不明白九年后的自己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这叫什么?……SM的一种吗?
“那他们呢?”男人的视线望向书房和主卧的方向,一脸的质疑。
“他们也是我的猫哦。”
“骗人,我跟他们完全是两个待遇……”
那两人有自己的房间,能穿衣服,还可以上桌吃正常的食物,根本和“猫”一点都不沾边!
秋烨廷委屈地抱住自己,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因为你干了坏事,这是惩罚。”
荆荷揉着他的发顶似在顺毛,可语气却骤然变冷:“你只有做一只猫才不会被我讨厌。”
秋烨廷打了个冷颤,不自觉结巴了起来:“我、我也有可能像他们那样吗?”
荆荷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那得看你表现。”
话虽这么说,可秋烨廷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叫“表现好”。
一只猫能有什么表现?
不乱拉,不拆家,算吗?
意识到自己竟真的去思考如何当一只猫,秋烨廷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被规训了。
在他有记忆的这二十三年来,他可从没想过自己将来竟会成了一只“猫”。
就这样在荆荷家住了两天,秋烨廷发现自己的待遇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提升。
显然,只当一个“木有感情的吃饭机器”并不能提升他在主人心里的地位。
就像他学到的一个新词:当猫也是要内卷的!
趁着荆荷晚饭后的休息空档,男人裹着被子蹲在她坐的沙发边上。
“有事?”
荆荷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电视频道,忽然脚边的男人伸手抱住了她的小腿:“你说过每天会花一小时陪我的……”
“可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和我玩吗?”荆荷兀自打了个呵欠,视线一直看着前方的电视屏幕,“激光笔和逗猫棒你都不玩,这么高冷的小猫咪,我不喜欢……”
秋烨廷一时语塞,咬咬牙,放缓了语气:“不需要那些……你、你摸摸我就可以了……”
叁捌贰他又能去哪儿呢?
听到男人提出的要求,荆荷直接没能忍住笑。
“你倒是个会享受的?”
她的抚摸……那确实要比激光笔逗猫棒之流要舒爽得多了。
这家伙还真会选啊!
见荆荷笑得有些讥讽,秋烨廷也不知自己哪儿说得不对,只好硬着头皮故作为难地晃了晃她的腿:“……不行吗?”
荆荷原本是不愿意的,可男人这委屈乞求的模样让她改了主意。
吃软不吃硬,说的就是荆荷本人了。
“行,上来吧。”
她轻轻拍了下身旁沙发上的空位,示意男人坐上来。
秋烨廷裹好被子站起身,揣度了一番,没敢大喇喇直接坐到荆荷身边,而是坐在了离她一个身位的不远处。
瞧见男人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荆荷真难将他和秋烨廷联系到一起。
那个混蛋曾经多么嚣张跋扈啊,现在却是这番蛇行鼠步。
荆荷巴掌一伸,扣住男人的脑袋往自己这边带。
秋烨廷一个重心不稳,直接侧身倒了下去,脑袋不偏不倚枕在荆荷的大腿上。
“啊……我、对不……”男人惊慌地挣扎着想起身,就被荆荷一声呵止。
“安静,电视剧开始了。”
她轻轻拍了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言语与动作的双重压迫感让那急吼吼的男人顿时被定了身,呆若木鸡。
满意于他的听话,荆荷手指插入他的发间,顺着男人的头皮缓缓来回摩挲,力道轻柔,宛若真在抚摸一只小猫一般。
只是,相比菠萝那一身蓬松柔软的短毛,秋烨廷的这一头短发要粗硬了许多……
手感不行啊……
看来最近给他的伙食确实不行,得调整一下了……
在早餐里多添一个蛋黄吧,给他补点卵磷脂……
希望他能别那么叼嘴……
荆荷心不在焉地琢磨着,眼睛望着电视,手上摸得越来越敷衍。
察觉到荆荷完全没有在用心,秋烨廷开始主动拿脑袋去蹭她的手。
很神奇,自从那天被荆荷摸着脑瓜打赏小鱼干后,他就对她的抚摸念念不忘了。
那仿佛有一种不可言宣的魔力,能抚平他所有的焦虑与恐惧。
一觉醒来却已是九年后,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起初秋烨廷想过趁人不注意时逃走,可几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和街道,他又畏惧地缩回了墙角。
就算逃出去,他又能去哪儿呢?
他一无所有了啊……
在几番心理斗争之下,秋烨廷选择了随遇而安。
或许正如荆荷说的那样,等他恢复了记忆,一切说不定就能迎刃而解了?
如今他只需要保证自己好好活下去就行,顺便能提升一下自己的生活待遇就更好了。
于是他接受了成为一只“猫”的设定,竭尽所能地去扮演一只讨好主人的猫。
见荆荷对自己的蹭弄没有回应,秋烨廷大着胆子朝荆荷贴得更近了一些,脑袋从她的大腿一路往胸口上蹭。
他卧进她的怀中,企图将她的注意力从电视里勾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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