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上山来,我会见他的。”
小厮一溜小跑又奔下山去找谢灵玉,此时谢灵玉已过了半山腰,额头和膝盖全流血了,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他闻温芷沅所言,抖擞精神,顽强坚持着说,“好,既然沅沅肯原谅我,我就算是爬,也一定爬到山上去见她!”
谢灵玉这般拼命引来了周遭不少香客的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许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氏那不学无术的二公子,竟也浪子回头了。
也有少数人可怜温家嫡姑娘,若温芷沅嫁了谢家大哥儿,肯定被养在福窝里,又怎会有此落发出家之厄。
叩首上山说得轻松,到了后半截谢灵玉已神志模糊,必须靠小厮搀扶才能跪得下去。血迹断断续续,洒在寒凉的山阶上,淌了一路。再到后来,他膝盖和额头都已血肉模糊了。
“公子!”
此时山顶已遥遥可望。
温芷沅实在不落忍了,从庵院中出来眺望他。
谢灵玉眼前一黑,晕了。
温芷沅轻呼,急忙奔下来,抱谢灵玉倒在自己怀中。
谢灵玉气息奄奄,眼角淌着泪水,叫了声,“娘子……”
便再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他暂时躺在慈溪庵简陋的厢房中,浑身好几处都裹着厚厚的纱布。
和煦的阳光洒落而下,温芷沅正伴在他榻边,给他温着药。
“我可以和你回府去,”她开门见山地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谢灵玉虚弱一颤,“再让我从山脚跪上来?”
温芷沅啐了口,“我要那作甚,于我有一点好处吗?你若想我回去,须得答应我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起码过了来年的院试。咱虽不比玄哥哥官居一品,却也总得捞个官做。若是你还不学无术,我宁愿出家也不……”
“我答应你。”
谢灵玉握住她的手,打断道,“我答应你,院试,春闱,秋闱,我会一样一样地给你考下来。”
……
谢府,花奴躲在石柱后看见温家小姐的东西往回搬,便知谢灵玉成功了,他夫人已原谅了他。
人家夫妻二人和和美美,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如今商氏半死不活,暂时没空理会她。她也没必要一味和温芷沅争夺恩宠,留在二房了。若想走,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走,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能走去哪儿呢?
年少时的爱恋,都似无情的流水,终抵不过门当户对。
像她这样往深门大院里走一遭,得罪了当家主母,还能留得性命出来的,已经算是万幸了。
她还是回青玉巷去吧。
找几个恩客,靠自己赚钱,倒也不用这般寄人篱下地过日子。
只是对于恩客,她再也不会付出感情了。
·
扫除了这一切阴霾后,吉祥喜庆的岁首终于到来,瑞雪普照大地。
长公主头簪红花,乐呵呵地受了两对儿女的拜礼,各自给他们封了红包。
本是一家人,在过去的这一年中虽有隔阂,但终究打断骨头连着筋,是要同舟共济、守望互助的。
跳罢了傩舞后,谢灵玄不愿跟谢灵玉等人一道挂无趣的对联,便独独领了温初弦,到热闹繁华的长安城街市走一走。
街边处处悬灯挂彩,拥挤不透,遮帏屏,搭布棚,演连袖舞。烟火隆响,连属不绝,令人走在街衢上都情不自禁地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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