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可不多了。”
他顿了顿,眼皮向下一压,目光虚虚地飘向某处,渗透出一丝阴鸷来。
“李缙是最愚蠢的一个。”
想起前世那位稳坐高台,手握傀儡线的奸臣目空一切的样子,谢玹就觉得好笑。
笑自己前世愚钝不堪,竟被这种货色捏在手中把玩;笑他原本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早一些将李缙踩在脚下,却硬生生地熬了十年;熬到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一世,他就要好好送李缙一程。
那些久远的记忆席卷而来时,给谢玹无端添了一份无人敢亲近的孤狠,檀夏看得心惊。只是没等她弄清楚谢玹身上的这份戾气从何而来,这位小殿下便眉尾一挑,顷刻换上一幅温和的神色。
“这些日子没见到秦庭,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知道……”檀夏想了想,“不过我昨天出门时撞见叶一了,他正好从驿馆外回来,急匆匆走进来时还与我撞了个正着,抱在怀里的东西都撞掉了。”
谢玹眼神一动:“抱的什么?”
檀夏一愣,不明白谢玹为什么要问这个,却也是老老实实答道:“他捂得很严实,我想帮他捡起来他都不让。我以为是与秦大人相关的机密之类的,就没有多问。”
谢玹却道:“有问题。”
“啊?”
“他们暗阁的人善于打探消息,随时隐秘身形是重中之重,不可能如此张扬。”谢玹站起身来,“你几时见过叶一规规矩矩地走过正门?”
檀夏凝神思索,继而睁大眼:“我想起来了,那日叶一怀中抱着的东西好像是药包。虽然被包袱裹住,但是味道还在,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自己身上的味道……”
谢玹蓦然回头:“药包?”
秦庭有伤?还是患病?
不……据他对秦庭的了解,这厮流连芳丛多年,如今刚及冠没多久,活蹦乱跳的宛如一只展翅的孔雀,哪会有莫名其妙的病?
那就是前者了。
谢玹心思百转。
什么样的伤要让他偷偷摸摸地躲着自己,还会让叶一焦急心慌到直接从驿馆正门冲进来?
*
不出谢玹所料,这座“满座皆是宾客”的城,终于迎来晦朔的风雨。
在李景扬死去的第三天,盘踞在城郊之外的叛民们露了头。彼时永州府令还在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那些屡剿不灭的叛民们,便一支飞箭射到了府衙的门额上。
箭上只附有短短一句,却嚣张至极——狗官李景扬乃我等所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
由民间盗匪组织起来的小团体竟如此蛮横,不将国家律法放在眼里,府令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好些天,眼下终于有机会发难,当即便下令让永州地方军队倾巢而出,一举歼灭这些叛民。
结果……大败而归。
这下,浪翻得更大了。
连州府官兵都无法压住他们,这些叛民的规模与武力究竟壮大到了什么程度?难不成要调动西南的边防镇军?
府令狼狈不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此时,京中传来急报。太后的口谕下达至此:下一位州府上任刻不容缓,如果永州无法推举出上任的人选,当由太后亲自掇人上任。
此口谕一出,李党便不依了。
若真让太后选人,那永州可能自此便不再姓李。然而他们看似齐心,但几乎都以李缙马首是瞻,李缙失踪,还未有半点消息,唯有处在李党中心的人知晓一二。但这些人守口如瓶,兀自都将自己的嘴缝上,不透漏半分,不免让处在外围的人不满。
让人与人之间离心,就是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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