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簿角戳破了窗户的花纸,隔着一扇窗,文卿冷眼看着这个十七年难得过问自己几次的父亲。
他把作为父亲所有的宠爱都给了续弦的儿子,文卿尚在襁褓的时候便失恃丧妣,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真心待过他母亲。
少年夫妻,或许有过。
但他从未真心待过他们的孩子。
两世皆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想念
“什么叫不该来问你?文卿,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就要飞了是不是?账上亏空这么多,东厢自然该补上!你是我文家的嫡长子,分家?想都不要想!”
文卿淡然:“我道文大人这么着急来我这破败东厢做什么,原来是要钱来了,可惜,皇上的赏赐都动不得,其他钱财都拿去经营商铺了,一分不剩。”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我需要你的允许?”文卿面色沉静,“至于分家,我对文府的家产没有丝毫兴趣,只是我母亲许晚凝的嫁妆我要完完整整地带走,无论是用过的,没用过的,在我出宫前最好都给我放回原位,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文谦怒不可遏:“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关起来!狠狠打二十大板!一个五品官就敢对自己的父亲如此大言不惭,以后是不是要造反啊?!”
文卿的身子骨,别说二十大板了,十板子就能断气。他下半身知觉不太敏感,臀腿的疼痛并不会特别强烈,但骨弱气虚,根本受不得刑。
春阳春浦还未来得及求情,便听见轮椅上的公子沉声开口:“我看谁敢?”
言罢,文卿抿紧唇,闷声咳了一会儿。
侍卫都知道大公子是个病歪歪的药罐子,平日里东厢外煎药的味道又苦又酸,小厮丫鬟都不愿意从那边经过,怕染上药味,也怕染上病气。
如今大公子又成了皇帝身边的翰林学士,还是大皇子的授课老师,等大皇子登基之后就是帝师之尊,傻子才去得罪。
“老爷恕罪,大公子病痛缠身,实在动不得家法。”
侍卫长跪在雪地中为文卿求情。
身后的侍卫纷纷跪下来。
文卿多看了侍卫长一眼,认出了故人。
文念恩,自小在文府长大,是跟在文瑨甫身边的侍卫,也是文府的侍卫之首。最初将他收入府中的人是许晚凝,那时文念恩年纪尚小,还记不得事,后来许晚凝身死,陈氏便带在身边,使唤着照顾保护他儿子。
九年前那天晚上,是文念恩散值后从东厢经过,发现了异常,跑去求文谦找的郎中。
“念恩,你起来,不必跪他。”文卿冷声道。
文念恩倏然抬头,持剑的手将剑柄握得死紧,手臂肌肉贲张,面容却很茫然,似乎不相信清冷矜贵的大公子会记得他的名字。
“你们也都不必跪了。文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一时怒气上头确实是威风了,可若是我午后进不了宫,无法给皇子授课,你担得起责么?”
文卿说话很慢,尾音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这几日魇症愈发严重,几乎是寝食难安,白天精神也不大好,如今窗户开了,被雪风一吹,整个人竟像是快要幻灭破碎。
但如今,没人敢轻看他。
文府本就是没落寒门,一边是一无是处只知坐吃山空的老爷,一边是三元及第前途无量的大公子,该巴结谁,该讨好谁,众人心里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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