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楚神色冷淡地看着谢遮离去的背影。
他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因为从来没对萧昀有过一丝期望,一遍遍提醒自己真实的萧昀是怎样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没被迷惑陷进去,付出不该付出的东西,所以真正进了这里,他也没觉得有一星半点的难受。
这只不过是预料到的结局中的一种。
他来大宁,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他尽力了,他的人生就不留遗憾,至少到此时此刻,这辈子十八年,没有一件事令他后悔,于心不安。
江怀楚深吸一口气。
唯一对不起的是被他连累的人。
萧昀想杀的只是他,因为自己是南鄀奸细,欺骗了他。
皇兄没那么容易出事,大宁都城有的是弥罗山庄的人,皇兄和自己的亲信也密布在城中各处,带皇兄突围安全离开不成问题,真刀兵相接,这是繁华大都,死伤惨重的一定是大宁百姓。
萧昀不愿意看到,至少明面上得不愿看到。
萧昀看在老祖宗的面上,也不至于要皇兄的命,毕竟他南鄀只是一介弱国,一己之力威胁不到大宁,真要杀之,也该大张旗鼓的发兵讨伐,而不是行不义之举,暗下杀手,南鄀国君若在大宁地界上出事,势必民心丧尽,天下恶之,萧昀臭名昭著。
这不是笔合算的买卖,萧昀不可能不知道。
最大的可能是按住皇兄一行人,防止他们坏事,将自己先斩后奏,然后驱逐皇兄出境。
就怕误伤无辜。
脑海里是太妃被钳制住不断挣扎的画面,江怀楚深吸一口气,按在腿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尖微微青白。
他可以求谢遮,可他没有。
人心隔肚皮,谢遮是萧昀的人,凭什么吃力不讨好帮他?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没有人会不计较利益为他奋不顾身。
他现在表现得越在乎,那人越可能成了萧昀威胁自己的筹码。
他的关心随时可能变成加害。
他审讯过无数犯人,只有成为铜墙铁壁,才不会被人抓住软肋,顺藤摸瓜,打击得一败涂地。
谢遮那句皇后,像是讽刺。
那句承诺,幸好他没有信以为真。
只希望皇兄不要派人来救他,他就怕皇兄感情用事,不离开大宁,反倒劫狱。
攥紧手,抿了抿唇,知晓现在担心毫无用处,只剩下了他自己,江怀楚望着周遭。
他对这里并不陌生,在他还是谢才卿的时候,他曾无数次踏足类似这样的漆黑幽暗的地方,为了南鄀,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下酷刑齐上折磨犯人。
萧昀会怎么折磨他?
好像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果然人生无数的低谷,只能自己一人悄然度过。
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才不会输给萧昀,想让他失去理智,崩溃求饶,下辈子。
江怀楚失笑,脸色忽然一白,一阵难言的翻涌顺着胃顷刻窜上喉咙,下一秒,他实在没忍住,捂着喉咙,弓着身子,对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干呕起来。
别样的难受,心仿佛火烧。
恶心感渐渐下去,唇抿上了,江怀楚却保持原先的动作,僵住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颤着手,细白的两指搭上了自己的脉。
如盘滚珠,流利而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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