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身边的水绿也立刻惊醒,仓惶起身行礼,“参见郎君。”
但不同的是,陶令仪语调惊喜,而她则声音轻颤,唇色苍白,眼底皆是惧意。
只可惜陶令仪并未注意她的反常,她仰头看着燕臻的方向,弯着眉眼又唤了一声,“表哥。”
燕臻朝她颔首,眸光温柔。
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窄袖长袍,头上未戴冠,只用玉簪束发,比往日更多了几分风流俊逸。他的长相自是极好的,又气质矜贵,凤目轻敛时,甚是勾人心弦。
有那么一瞬间,陶令仪竟有些晃神,表哥从前也有这么好看吗?
但还未来得及细想,燕臻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低头看她怀里的五弦琵琶,问:“沉不沉?”
陶令仪笑着摇头,“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说完见水绿等人仍旧保持着福身的姿势,奇道:“还愣在这儿干嘛。”
“是。”水绿悄悄抬头,见燕臻面上并无不悦神情,这才起身退下。
廊下一下子安静下来,陶令仪将琵琶搁在一旁,问道:“表哥又是请假了么?今日可不是旬假的日子。”
燕臻唇角勾了勾,道:“今日也放假?”
陶令仪疑惑不知,“是什么假?”
燕臻解释,“今日是千秋节,圣人寿辰,师长们都去了骊山行宫,学中无人,我便来看看你。”
陶令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表哥的同窗们呢?从前,你好像很爱同他们聚在一起的。”
燕臻却问:“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没有。”陶令仪无意识地撅了撅嘴,似乎有些沮丧,“只隐约有些模糊的影子。表哥你说,刘大夫开的药,什么时候才能见效?”
她一向不主动问及往事,但心里也是期盼恢复记忆的。
燕臻轻笑一声,却没答这话,转而看向一旁的琵琶,“方才你弹的曲子,似乎不怎么常见。”
“自然。”陶令仪伸手抚弄了一下琴弦,语气有些小小的得意,“原本的曲子叫《江南怨》,闺怨的怨,曲调哀切。”
“我不喜欢,便自己改了弦调,让它变得更轻快了。我给它取名《江南愿》,期愿的愿。”
的确比教坊司的曲子更佳,燕臻瞧她弯眉浅笑,问:“你想去江南?”
“自然。”陶令仪毫不迟疑地点头,转念又想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失落地说,“只怕,我却没这个机会去。”
“江南确有些远,但是,”
燕臻故意顿了顿,果然见陶令仪满目期待的看过来,这才接着道,“要去城郊曲江池的话,却是不难。”
“真的吗?”这一个多月来,陶令仪从未踏出这四方小院半步,此时听到这话,竟有些不敢相信,“表哥可不许骗我。”
燕臻道:“自然不会。”
“那……我们何时去?”
燕臻正欲回答,却听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侍从打扮的年轻男人快步走到燕臻身边,似是有要事回禀。
陶令仪还是第一次见他身边的人,虽有些好奇,却不多问,“表哥,我去书房看看。”
说完,她起身欲走,却被燕臻一把握住手腕。拉扯之间披袄滑落榻上,温热的掌心与她手腕内侧只隔了一层单薄的秋杉,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脉搏。
“不用。”燕臻指尖稍动,将她拉回榻上坐好,飞旋的裙摆轻擦过他的膝盖,两人的距离不足一拳。
陶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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