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子安出去一看,游孝果然贴墙根站着,头上还顶着一本书,滑稽得很。下课时间人来人往,凝视和故意躲避的目光都叫人感到焦炙。谭子安走近,把游孝头上的作业本拿下来,看着上面一片片红勾,“被发现了?”
“嗯。”
“等着。”
办公室的门被扣响。
老师从作业本中抬头:“子安啊,进来吧。”
“老师,游孝的作业是我写的,”谭子安把作业本摊开放在办公桌上,“从这里开始都是。”
老师愣了愣:“为什么呢?”
“你没发现,不是吗?”谭子安指一指书页上的批改日期,“十天了,你才看出游孝的作业不对劲,并且直接让他罚站。”
老师脖子都涨红了:“我问他了,是他不肯……”
“我让他别说的,”托词也在谭子安意料之中,“不是我告诉你的话,你会相信他吗?”
“……”
到底是个成年人,老师很快整理好表情,诚恳地说:“只要他肯说,老师都会认真聆听,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撒谎是不对的,隐瞒也很不好,下次不要再这么做。”
“老师,游孝上课很认真。他只是基础不好,从入学到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你只要认真看他的作业就会发现。还有,他和我差不多高,为什么坐在最后一排?他看得见吗?”
将差点去翻作业本的手收回按下,老师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知道的。游孝同学很努力,你也很关心他,让他做你的同桌可以吗?”
“不要,你给他换前面点就行。”
“我会考虑的。马上上课了,快回去吧。”
“好的。”走到门口,谭子安突然回头,把正松口气的老师吓了一跳,“游孝能回去了吗?”
“……可以。”
次日下午班会课,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洋洋洒洒地发表了二十分钟的演讲,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自己对学生们一视同仁。后二十分钟他以“男女生成长速度不同,半年不调整极不合理”为由,把全班的位置按身高顺序重新排了一遍。
要不说老师是世界名校数学系留学回来的,看似不经意的安排过后,谭子安是少数几个位置没有变动的,游孝则换到他后面一排,往右数两列的位置,前面坐着一个娇小的女生,保证不会遮挡视线。
班会课结束就放学了,谭子安收拾好书包交给游孝,悠哉游哉地往外走。
可算把这些破事都解决掉,再晚一点他都要开始讨厌学校了。
对待厌恶的东西,谭子安向来不懂忍耐,不想上学就真的不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谭常延再怎么训斥也不会低头。
当然,如今的他学会走迂回路线,总能为自己找到正当的理由逃学。
彻底讨厌学校只能转学,这样一来未免太过麻烦,光想理由就得头疼好久。
谭子安在心底庆祝着,后腰突然被人戳了戳,轻痒。戳他的人在犹豫,衣料刚碰到皮肤就收回了手,还是被谭子安敏锐地捕捉到。
他回过头看游孝,下巴微抬着,用有些凌厉的目光问他干嘛。
“谢谢。”
两个字说得情真意切,和平时的木头人语调完全不一样,感激、犹豫、忐忑全包含在里头。
谭子安却丝毫不买账:“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游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异常清明,衬得一双瞳孔更黑了:“没关系。还有,对不起。”
谭子安本欲作罢,听见后半句改了主意:“对不起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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