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门露出一道黑缝,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重新压紧。曾骞猜到小男孩正用身体死死抵住房门,用他称不上力量的全部力量。这软弱的反抗像是一团细小的火球,从曾骞干涩的喉头直直坠入深腹,烫得他骨髓里翻滚出焦腥的麻意。
在毁灭的欲望逆着火焰坠落的方向直达颅顶之时,曾骞深吸一口气,平复高涨的怒火。然后曾骞将手贴在厚实的门板上,没有施加什么力量,只是贴在上面。他猜测那个部位是周弓轶的颈部,他的手顺着门板向下滑,隔着木板抚摸周弓轶的肩胛骨、腰部、臀部还有大腿。
“怎么又不听话了。嗯?”曾骞的嘴唇暧昧地半贴着门,嗓音里有暴风雨天的潮气。
喑哑的嗓音在固体传导中带来非常细微的振动,周弓轶敏感的后颈显然感知到了。没过几秒,他就拉开门,乖乖走了出来,在餐桌前坐好。他把并排的两张椅子拉得很开,企图隔绝和曾骞亲密接触的机会。
曾骞将一切惊弓之鸟的小动作收进眼里,皮笑肉不笑地坐在周弓轶对面,用半命令的语气说:“乖,吃饭。”
周弓轶摇了摇头,说:“我不太饿。”
两个人静坐在那里对峙似的。最后曾骞提前示弱,半哄着道:“这些都是我给你做的,好歹尝尝看。”
曾骞在本科大三阶段,曾去瑞典交换过一个学期,出国之前被他爸送去厨师学校学了十几道硬菜,这次特意为周弓轶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几道。其实他本可以直接去饭店定外卖,但是在接到周侗骅电话后,他忽然有了挟制弓轶口味的欲望,这欲望也许来自于他的控制欲,也许来自于上午污秽相处后转瞬即逝的愧疚。
周弓轶简单夹了两筷子,甚至也不太咀嚼就直接咽了下去,然后放下筷子,还是很乖的样子。他说:“好吃,我饱了。”
“再吃点。”
周弓轶于是又夹了两筷子,吞咽,然后说:“我好了。你要是没吃饭,你可以把剩下的都吃完。”
“我要锻炼。”曾骞阴晴不定的脸色挤出点笑容,又说,“所以饮食上比较注意,我不吃这些。今天早上陪你去吃早餐是我四年来第一次打破我的健身食谱。”
反正曾骞总有办法让他做得一切都冠冕堂皇。周弓轶于是举起筷子又吃了一小口,算作对曾骞奉献的回馈。
“你吃出哪道菜里有我的精液了吗?”曾骞忽然恶意地问了一句。
周弓轶面色大变,这种竭力忍耐的神情倒让这张稚气尚存的面孔多了几分倔强的生动。
曾骞大笑出声,探出手戏弄地捏了捏他的脸蛋,说:“我没那么变态,逗你玩儿的。”
“好了,既然你没什么胃口我就不强迫你吃东西了。”曾骞站起身,又问了一句,“我去遛狗,你要一起吗?”
周弓轶摇了摇头。
曾骞也不勉强他,临走前想到什么似的,从裤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餐桌一角。他说:“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小秋的照片,所以专门洗了一张给你。等你高考完,我们可以带着小秋去自驾游。”
等曾骞走后,周弓轶才伸手去拿那张照片,与其说是小秋的照片倒不如说是曾骞和小秋的合影——曾骞单膝蹲着,小秋则缠在他一旁。
周弓轶把保温盒里的饭菜全部冲入马桶,然后又将保温盒洗净擦干。之后周弓轶去洗了个澡,接着就睡下了。
周侗骅听到周弓轶自己解决掉了早饭,心里宽慰了不少。在父子间无话可再说之前,他及时找了个不杵在周弓轶房间里的借口。
当天下午,周侗骅开车送儿子回妈妈那里。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期间谈到高考志愿和理想大学,周侗骅根据实际情况分析周弓轶将来留在北方的学校比较好,甚至作为他本人工作单位的重点高校H大也可以被视为选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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