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抱到他屋里,帮我处理伤口,打抗生素。
他还有两个做动物保护工作的研究员朋友,我现在的名字就是他们起的。在我被放归的那天,他们在我脖子上扣了一个无线电项圈,用来跟进我的生活轨迹。
伤痛痊愈之后,那个项圈便自动脱落了。
那个时候,长腿直立猿在我眼中成为了除我妈之外最善良的生物。不过后来随着我哥哥被人药死,朋友们接二连三遭到猎杀、被扒去昂贵的狐皮,我渐渐明白,人类跟我们一样有好有坏。
又下了一场雪,湖面洁冰,我把自己藏在金黄的芦苇丛中。我很喜欢芦苇这种植物,它的外型非常像人类种植的麦子。不同的是,麦子应时而生长,在大地赋予的使命下学会更好地蛰伏。而芦苇比较死倔,再冷的天依旧穗缨招扬,不肯短一寸。
芦苇丛里比外面暖和,我眯了一觉,梦见了那个育林员的小屋子,里面生着哔啵作响的篝火,烤肉的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我的伤脚被包扎起来,我伏在育林员脚边吃着他从袋子里的掏出来的生肉。
这绝对是一个好梦,但好梦未必指向美好的前景。就像我在被蚂蚁啃咬时梦见了我的母亲。
我本想稍作休息,但事实上睡了很久。醒来时,天已黑透,我听见很多鼻子在附近嗅来嗅去,发出类似于人类打煤气灶的声音,同时此起彼伏地喷出热气。这么致死量的煤气灶一同打开,人都要吓死,何况是小动物。
旋即,芦苇丛被一盏盏绿灯点亮,那些绿灯上下飘摆,犹如枯骨上的磷火。
那是狼的眼睛。我被狼群包围了。
我的妈呀。我,他们,啊,啊?啊!
我一定是没睡醒,我于是重新闭上眼,再睁开。
绿灯还在,而且更多了,厚礼蟹!
我不能妄动,我一跑,他们就会追,我眼下能跑得过谁啊,顶多跑得过李沫。不过,束手就擒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使出了第一招,装死。
我佯作一僵,啪地侧卧在地,身体绷得梆硬,将呼吸频率降至最低,啊,我死了,就是这样。
狼群那里遣了先锋上前来嗅我,鼻尖凑到我脸上粘来粘去,恶心死了。嗅着嗅着,他嘴里还挂下哈喇子,长长晶莹的一条,没多久便凝成了哈喇冰柱。
此时此刻我内心有两个想法。
我脏了我脏了我脏了。
边上有棵树,那树还挺高的,也够壮实,他们合力也摇不动。待会等这逼崽子稍有松懈,我就逃到树上去!
正当我要采取动作,树顶传来了“嗷哈哈哈”的笑声。
那是舒舒的叫声。
芦苇丛里亮起了火光,有人挥动着火把闯了上来,脚快速踩过芦苇,踏出犀利沙拉的声音。火把被风拽成橘红的旗帜,呼呼作响,驱赶狼群,威风极了。除此之外我还听见一声土枪打出来的爆炸声。
当地人使用的土枪我见识过,那里面塞的不是子弹,而是砂石,对大型动物没太大杀伤力,但足以重创我们这种体型的动物。
狼群瞬间溃不成军,弓着脊梁四散而逃。
育林员,一定是育林员来救我了!
我激动地站起来,这时脚也不疼了,肚子也不饿了,我热泪盈眶。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