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对妙龄继母暗生情愫,结果被亲哥先登一步的倒霉蛋吗,这家伙来还愿了。他拿着两万块现金,热泪盈眶地前来向唐师傅通报喜讯,自言他凭借真诚这把橙光武器,在残酷的雄竞修罗场中嘎嘎乱杀并大获全胜,继母答应了跟他私奔。
我和唐师傅都惊呆了。
唐师傅先是震撼地“啊?”了声,又回头望了眼佛像,又凑近来跟我咬耳朵道:“他求的是琼瑶阿姨吧?这么灵验?”
那施主沉湎于赢获至爱的喜悦中,自顾自滔滔不绝复盘得起劲。李沫不知被他的话戳中了哪根筋,越听脸色是越难看,最后像一只十二月点在小屋房檐下的白织灯泡,冷白着脸叫对方把钱留下,然后拱出去。
滚得远远的。
我跟唐师傅在一旁汗流浃背。
所幸那施主人逢喜事精神爽,没多在意,留下钱乖乖走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功夫,李沫身上都漾着股忧郁的酸涩气息,营业也不营业了,神魂迷离地在庭院里漫步。
李沫的形象很讨女性长辈的喜爱,一个背着斜挎包的阿姨捏着股没点上的香,上来闲唠,问他:“呀小伙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怎么就出家了?”
李沫闷哼一声,目光扫上我的脸,自怨自怜中夹着阴阳怪气:“阿姨你不知道,我从小无父无母,等到了情窦初开,看上的人也不要我。”
阿姨听了不可置信,啧啧叹奇:“这么好的小师傅,人家还不要你?也太没眼光了!”
李沫得意地抖了抖脖子:“可不是吗,不是人人都慧眼识珠吃好的。”
又来了,戒骄摘下皮还是那个李沫。我调过身朝饭堂走。
他跟上来,委委屈屈跟了半路,才慢慢吞吞开口:“那个,这庙里求财很灵的。”
“啊?哦,我知道。”
“你不是要做生意吗,可以来求求……”
“李沫。”我转向他,仰起头对住他的视线。“我会来看你的。你……”他是不是又窜个子了?我看他看得脖子酸,把头后低回去,一眼瞥到了他僧袍下搭配的古琦休闲鞋。“这工作要是不合适,尽早回头是岸。”
他这花花肠子还打着结呢。
他局促地把右脚收进袍摆,继而左脚,袍子太短,左脚跟着一进去,两只古琦鞋又都露出来了。他脸不由地红了。
我下山那天,李沫规规矩矩换了僧鞋。他向我赌誓: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我将来一定要当主持。
我这还是头一遭在一个和尚身上看到了雄心壮志。
拾荒老人的土包边野菊如期开放。往年,这些小黄风车似的细瓣菊花围着土包而生,好似一圈摇曳的火苗,今年一边的花格外往扩了些,正好留出了一个土包的余地。
我就把舒怀意的坟安在了这片空地里。
死生事大,舒怀意的许多朋友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安息于一个陌生人身边。只因听说了他的一点事迹,觉得他孤独。我却认为这恰恰是舒怀意最可贵动人的地方。他人需要斟酌再三的善行,他当作举手之劳。有时我真觉得,他就是太过于善良,越善良的人越是为枷锁所累,活得辛苦。
舒怀意落葬是在一个明月皎洁的夜晚,风吹过,花叶细响,拾荒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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