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包间:“端酒进去。”
程晋山“啧”了一声。
明明说好做保安,还要兼职服务员,资本家真会剥削人。
他端着洋酒和好看的高脚杯走进包间,看见一群男男女女。
男人们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女人们打扮得珠光宝气,沙发上搭满价格昂贵的皮草大衣。
他们愉快地笑着,有几对已经抱在一起。
一位阔太招手喊他过去。
程晋山规规矩矩地将酒杯放下,给她们倒酒。
阔太太年纪不小,风韵犹存,玩味地打量他两眼,看出他是个生瓜蛋子,生了戏弄的心思。
将白酒、红酒和啤酒混成一满杯,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敲敲桌面,她笑道:“小弟弟,会喝酒吗?喝完这杯,给你五百块钱。”
程晋山闻言神情一动,问:“有现金吗?”
阔太太愣了愣,和左右两边的女人们笑成一团。
她从手包里掏出五百块钱,随手丢在桌上。
程晋山横劲儿上来,抓起酒杯,仰脖“咕咚咕咚”灌进胃里。
压下喉管中火辣辣的刺痛,他一抹嘴角,凤眼带着点儿挑衅:“继续吗?”
包间的空气变得安静。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像在打量一只误入动物园的幼兽。
不知天高地厚,青涩又嚣张。
程晋山赢了两千块钱。
离开包间的时候,酒劲儿已经上来,眼前现出重影,脚下像踩着棉花。
领班兴冲冲地跑过来找他:“林太太看上你啦,点你出台!”
“出台”两个字刺激了程晋山的神经,他把眼睛一瞪:“出你妈逼,老子是来当保安的!”
“我们这儿,保安和少爷不分家!”领班嫌他不开窍,指指他手里紧握的红钞票,“你放聪明点儿!谁会跟钱过不去?”
钱?
程晋山找回两分清明。
他低头看着红到诱人的颜色。
对,他需要钱。
没谁会跟钱过不去。
甜鸡蛋羹
可他还没穷到为钱卖身的地步。
再说,这两千块钱,够他和项嘉吃喝很久。
程晋山很有点儿知足常乐的小市民作风,摆摆手道:“不干!”
领班陡然翻了脸,挥挥手招出几个膀大腰圆的真“保安”,狞笑道:“不干也得干!”
俨然是逼良为娼的架势。
程晋山皱皱眉,受酒精影响,弯腰闪避的动作迟滞了些,险而又险地躲过他们的袭击。
他觑了个空,拔腿就跑。
逃跑是从小练出来的看家本事,再加上他进KTV时留了个心眼,知道消防通道在哪儿,叁拐五拐冲进楼道,逃出生天。
耳畔是清冽又自由的风,黑色带白花边的帽子脱落,蓬松的黄毛快乐飘扬。
他将黑袍兜头脱掉,抛进垃圾桶,人民币塞在裤兜里,满载而归。
落了件外套,平摊下来四十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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