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胪差点心肌梗塞:……我听得见… 百姓们欢声笑语,不知是谁朝进士堆里扔香囊,于是乎更多人效仿,正正好一束月季砸在传胪的大脑门上。 身边人怜悯不已,宽慰道:“今儿是大喜日子,你……” 话未说完,一只荷包再次砸在传胪脑门,上面还绣着一个咧嘴大笑的胖娃娃,脑门也格外大。 两边进士默默闭嘴。 然吾之□□,彼之蜜糖。 崔遥羡慕坏了旁人受到的鲜花手帕,他想若是有人朝他投掷,他定然珍之护之。 然而直到他们一群进士回了礼部衙门,也无人朝他投掷一物。 而那厢一甲三人则骑马驾去观音庙上香,所过衙门处鞭炮齐响,以庆杜长兰这位连中六元的新科状元。 午时两刻,一甲三人回宫门,下马携今科进士从侧门入宫,参加琼林宴。 头顶日光耀耀,万里无云,一片朗朗青天,众人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众人入花园不多时便有官员到来,只瞧对方官袍颜色,便知是颇有分量的高官。 杜长兰随大流同大人们问好,申首辅笑道:“果然是玉树临风好人才。” 倏地一道重哼拉过众人注意。 人群中老者横眉立目,却又分外面熟,不是葛老先生又是谁。以观对方惊讶惶恐。 然杜长兰大方一礼,如此从容不迫又引葛老呵斥,申首辅道:“国丈爷硬朗不减当年。” “想当年,我们也被国丈爷啐了许多回,如今竟是记不清了。”于首辅乐呵呵饮尽杯中酒。 众人心思各自异,心道杜长兰虽碍了国丈的眼,却得两位首辅维护,倒也是幸事。 进士们犹豫是否上前时,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众人脸色一肃,回到自己位置拱手行礼:“臣等恭迎圣上。” “爱卿平身。”帝王身边跟随皇三子皇五子等人,唯独不见皇二子。 天子举酒道:“今日大喜,诸位无须拘谨,尽可畅饮。” “多谢陛下。”众人举杯饮尽杯中酒。 正午的日头颇烈,天子伤疾在身未好,于是勉励进士们几句便离开了,由几位皇子代为进行。不外乎是吟诗作赋,弹琴奏乐。 接近申时宴会才结束,一干进士们陆陆续续从皇宫侧门出。 杜长兰回到住处,小少年还未醒,崔大郎叹道:“蕴哥儿今日错过你的御街夸官,定然难过。” 杜长兰看着儿子的睡颜,轻笑道:“总好过我做了他府女婿。”第105章 状元回乡 崔大郎叹道:“我是知晓你的事, 蕴哥儿他娘病故多年,蕴哥儿如今也这般大了,你正经寻门亲事合情合理, 他会明白的。” 总不能为了一个儿子, 杜长兰孤独一生罢。 “书房说。”杜长兰抬脚向外去,待崔大郎关上门, 杜长兰才道:“大兄善交际, 来往者皆是老练人。难道未看出今日蹊跷?” 崔大郎面色一怔,这是个什么说法。 但杜长兰不会无的放矢, 崔大郎细细思量,不确定道:“难道是那些来捉长兰的家丁护卫太过凶恶?” 杜长兰与他分析:“大兄有所不知, 这榜下捉婿素是美谈, 最怕错点鸳鸯,弄巧成拙。因此会试放榜后, 上京有适龄女子的官家会寻着名单打听。” 因着时间紧迫, 是以动心的官家先去衙门打听考生基本信息,看考生是否婚配, 籍贯何地。 如此心中有了几分底,官员又着小厮私下暗示,若考生有意, 榜下捉婿时走个过场,双方成就一桩好姻缘。 崔大郎沉默,他明了哪里不对劲了。 今日上午那些家丁来势汹汹,哪是捉女婿,捉犯人也不遑多让了。 杜长兰道:“在此之前, 我并未收到任何暗示。”若对方当真提前接触,杜长兰早早拒了。 以他性子, 轻易不会与人难堪。他往往有更好的方式解决。 他在桌边坐下,拿过两个天青缠枝莲杯子满上水,递给崔大郎:“我想不肖几日,杜长兰张狂跋扈,目中无人的流言就该甚嚣尘土了。” 崔大郎心中一颤,忍不住倾身:“这如何是好。”他焦躁的捧着杯子:“你初来上京,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对付你。”谁又能短短时间想出这般歹毒之计。 崔大郎纵使年长杜长兰几岁,又常年来往商贾,但再大也不过一个府城。如今骤闻榜下捉婿这样的美事都绵里藏针,实在令他心惧。 人心之恶,无边际也。 杜长兰垂眸,杯中水清澈见底,倒映出一张清俊面,少顷那张脸微微一笑:“不招人妒是庸才。” 他一口饮尽杯中水,搁下杯子:“大兄且宽心,长兰心里有数。眼下还得想法子怎么哄蕴哥儿,他应是快醒了。” 话题陡然变得轻松,崔大郎扯了扯唇角,却实在笑不出来。 黄昏时候小少年终于醒了,他睁开眼还有些迷糊,好一会儿才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胃里又是翻腾。 “爹…”杜蕴委屈巴巴朝外走,还等着看他爹御街夸官,然而目及落日黄昏,整个人都愣住了。 黄昏了?!! “爹?爹——”小少年惊慌失措,声音尖利冲破云霄,杜长兰揉了揉耳朵从小厨房出来,看见一张苍白的小脸。 杜蕴抖着唇,哆嗦道:“御…御街夸官……” 杜长兰:……… 杜长兰少见心虚,一瞬间有点想溜。但这会子溜了… 啧,那后果不敢想。 杜长兰上前揽住儿子,轻拍着安抚他。这个动作胜过任何言语,小少年眼眶一涩,瞬间滚出两行热泪,呜咽道:“我期待了那么久的场面,我脑海中预想过无数次,我还偷偷买了鲜花荷包和手帕……” 他哭的几乎站不住,眼泪糊了满脸,不住控诉:“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啊……” 崔遥他们行至院门听见院里的哭声,立刻要冲进去,被崔大郎拦住。 小院里杜长兰一遍遍抹去儿子的眼泪,柔声哄他,奈何收效甚微。 “是爹不好,爹给你赔不是。” “你想要什么,爹给你买。” 小少年哭的肝肠寸断:“我就想看御街夸官,我还想投香帕,投荷包洒鲜花,现在都泡汤了……” 他无奈又气极蹬脚,带起泥沙飞扬,有了同龄人的孩子气。 杜长兰默了默,如同杜蕴幼时那般将他抱起,一边拍着他的背哄他,一边来回走。 两刻钟后小少年止了哭,趴在杜长兰肩上恹恹不振,怨念道:“爹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杜长兰道:“你这话说的我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杜蕴瞬间直起身子:“当然不是。”又啐了好几口:“呸呸呸,玩笑话做不得数。” 下一刻他又趴回他爹肩上,唉声叹气。 杜长兰安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生亦是。” “但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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